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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章 骨像(四、五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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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大, 大人……”风橪唇角开出一抹苦笑,她扯着腰上的布带就要给楼泽擦头发。    楼泽面无表情的偏开头,躲开了。    “这——”风橪的手僵在原位, 伸也不是退也不是, 她眉梢轻轻一皱, 双唇抿紧, 露出一副很不痛快的样子。    她好像也没求着他屈尊降贵的陪着她一路过来,凭什么他总要给自己摆脸色看。    山神有什么了不起的。    “擦擦。”君昧走过来递过一块制作精致的布巾, 笑容温润,同时明朗的看了风橪一眼。    楼泽轻点了下头,从容的接过布巾,理所当然的什么都没说。    风橪一见楼泽没有与她冷嘲热讽,随即朝君昧展颜一笑, 跳了两步转身离开。    君昧点头示意楼泽,跟在风橪的身后, 明了着问:“既是隐面寻你们来的,那你也必定知道了倪衣需要你的血才能救。”    “她就是描骨师倪衣?”风橪略微惊异的看着君昧,双眼一眨,回想起这个人就是当日千面妖提及的描骨师之一。    “是。”    “那么, 描骨师具体是做什么的, 这个名头听起来,有些抽象。”风橪站到君昧身边问,用手托住下巴仰头看他,模样有些俏皮。    “修复骨血。”    “这就……没了?”风橪不解的挑眉, 在他身边坐下, 暗叹道:“这么言简意赅?”    君昧稍作停顿,僵着脸回复道:“也可靠执念挽留将死之人。”    “那岂不是——篡改生死簿?!”风橪掩唇惊呼, 忽而瞪大双眼幽幽地说。    君昧神色晦暗的扫了她一眼,浅浅的应了一句:“嗯。”    “这——”风橪瞬间松开手,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,“竟没想到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事存在,那将死之人岂不是要与执念未绝之人平分阳寿。”    “确实如此。”    “胡闹!”风橪脸色一僵,拍桌而起,望着君昧的表情冷漠又阴沉,又问:“你们这么做岂不是不把冥界神使放在眼里,人寿既近,就算是神也未必能篡写生死之事,你们这是在挑衅冥君。再者说,即便你们真能帮他们阳寿共度,若是此事被冥界君主发觉,你们以为自己还能活吗?”    “若是无法与相爱之人共度余生,生又何惜,死又何惧。”君昧温柔的看向她,目光坚定自若。    他不畏惧死亡。    换句话说,有那么一个存在,让他不畏惧死亡。    风橪愣怔的望向他,唇口微张,却被这句话噎的回不过话来。    连然对李亭玉,方一杉对花青皖,他们都曾因爱犯错,为了所谓的爱一头栽入深渊中。    所以她没办法说出“为爱不必如此”这种话,她没爱过,但无法磨灭这种情感的存在。    “那么你可曾因为执念复活过某个人吗。”风橪沉思半晌,沉声问道。    君昧当即眸子一紧,下颚僵硬起来,嘴角平直成线,沉重的“嗯”了一声。    风橪突然间不说话了。    在那一刻,她想起了皇榜之上附在君昧画像上的字——祸国妖人。    有人惧惮像君昧这样拥有起死回生能力的人,并且视他们为妖物,全然忘记了他们这样的人,是因人类的欲念执念而生。    没了人的“念”,“描骨师”又怎会存在。    风橪下意识的环顾了一下四周,眉头轻拧着问:“你们是因为要躲避皇室的追击才来到此处的?”    隐面夺声而来,走到她身边不耐烦的回:“才不是,要铲除描骨师的不是皇家人,而是凉城的女国师。”    “女国师?”风橪眉眼一抬,疑惑道。    “因为起死回生而被人们奉称为“天女”,由此进入皇宫,最后成为了国师。”隐面轻吹了一下额角处的刘海,一脸不悦的看向风橪,“有什么事你问我就行,不要打扰君昧。”    “你?”风橪的眼里闪过星星点点的笑意,她启唇大笑一声,自然的拽过隐面的胳膊,拍了拍他的胳膊,往后一跳坐到床板上,热情笼络道:“来来来,我们坐下说,我真的是很好奇那个女国师的事情。”    隐面直截了当的白了她一眼,将胳膊拽了出来,活动了两下脖子回:“你对妖还真是自来熟。”    “那有什么。”风橪眼眸一闪,目光寻到楼泽的身上,心中暗自想道:“我对神更自来熟。”    隐面一脸鄙夷的看着她,嗤鼻道:“你以为我在夸你?”    风橪不顾隐面的冷嘲热讽,凑近它觍着脸道:“那我怎么样才能见到那位女国师呢。”    “她不会见你的。”君昧面无表情的看着风橪,像是冷不丁泼了她一脸冷水,语气淡淡道:“除非你割下我的项上人头。”    风橪视线一凛,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,她伸出探向腰间的剑,唇角惊起一丝微弱的弧度,剑锋压上君昧的脖颈:“那我就杀了你——”    南风坐在府邸的高椅之上,望着满园冬色,不耐的蹙眉,抬起手揉了揉眉心。    “国师。”一个模样清秀的婢女急匆匆的赶到南风面前,未等南风开口,气喘吁吁的说道:“外面有一男一女,说已经拿到了描骨师君昧的项上人头。”    “当真?”南风脸上露出一分喜色,手扶着桌面,作势就要起身。    婢女忙着点头,仓促的从喉咙处挤出一个“嗯”字。    “快请进来。”南风走下高椅,双手背在身后绞在一起,眉梢上扬,清美苍白的脸上终于添上一丝血色。    没过多久,风橪就无所拘束着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,抬头将一个布袋子放在地上,声音冷静自持:“君昧的人头就在这里,国师是要自己亲眼过目呢?还是说,找些下人帮您过目呢?我怕这尸首太过血腥,国师大人看了会身体不适呀。”    “无事,你且打开看看。”南风一身傲气的站在风橪面前,美目微敛,显出盛气凌人的样子。    “那好。”风橪语调上扬,蹲下身子三下两下解开布结,随后仰头看向南风露出微笑,调侃道:“国师大人可还满意。”    南风看着满脸是血的头颅正睁着眼睛看着她,她花容失色的转过身干呕了几声,随后扬了扬手,语气平平:“他死了就行了,只是不知,二位是如何杀死他的。”    看来还是不信任她啊。    风橪心情愉悦的将布袋重新系好,站起身挺直腰板悠悠说道:“我们这一路舟车劳顿的,如今又要入夜了,人也乏了,不如详细的过程,我们明日再告知国师大人您看如何?”    “也好。竹一,你去安排二位的住处。”南风背对风橪而立,很快就恢复了之前带给人的凌厉感。    “哇塞,这里的房间也太好看了,估摸着山神大人也不曾住过这样富丽堂皇的地方。”风橪刚踏过房间门槛就开始四处乱跑,左看看右看看,一刻也不得闲。    楼泽摆着一副毫无表情的面孔看着她,他在观察她,隐秘而仔细,在风橪自顾自的询问时,也没有作答。    她好像总是很容易开心,也很容易就生气。    “山神大人,你说这里是不是很棒。”风橪面上漾起明朗的笑容,抬起右手食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。    楼泽一怔,惜字如金道:“别忘记正事。”    “唔。”风橪张张嘴,神色黯然地垂下了头,抓了抓脸颊,沉着脸道:“我像是那种会因为游玩忘记正事的庸俗之人嘛?山神大人你就放一百二十颗心,一切交给我来做。”    她自信的拍拍胸脯,双眼一弯道:“我办事,您放心。”    楼泽阴沉沉地笑了一声,抬眸看她,表情有些复杂着说:“我既没有心,又当何处安放?”    “不是,真的假的?这怎么可能!”风橪大吃一惊,抬手就覆在楼泽的左胸膛之上,屏气凝神半刻,落在楼泽心口上的手微微一颤。    竟然,真的没有心。    她皱了皱鼻子,不讨趣的收回手,下一瞬,手腕被楼泽冰凉的手钳住。    风橪心一慌,挣扎着扭动手腕,抬眸时,对上楼泽不含感情的双瞳。    她下意识缩了下脖子,手上停止了动作,眼里挂着惧惮之色,郁郁寡欢的说道:“山神大人抓着我作甚,这个样子难道不有**份吗?”    “你还知道有**份。”楼泽紧紧盯着她,两人僵持片刻,只见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,忽然挑唇一笑说道。    这一笑,惹得风橪心凉了大片。    风橪被他盯得发怵,索性心一横,直言顶撞道:“山神大人不会是要跟我区区一个小小除妖师计较,我方才只不过是太惊讶了,又不是故意要碰你。”    楼泽大致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,视线轻落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。    风橪的声音越说越小,眼球却止不住的四处乱转,楼泽无趣着睥睨看她,手上便稍稍收力。    风橪慢慢地收回手,回之一笑:“多谢山神大人大人有大量,不记小人过。”    楼泽眉心蹙了一下,眸子轻轻一眯,语气淡淡道:“我何时说过,就这么算了?此时也不晚,我传繁月过来便是。”    “别啊,大人。”风橪吓得一下子上前一步握住了楼泽的手臂,楚楚可怜道:“大人,我知错,知错还不行吗,您,您可千万别让繁月过来了,她踹我一脚,我得疼上十天半个月。”    楼泽低头看向握住自己手腕的双手,目光里没有一丝情绪,如死水一般:“知错了还不松开?”    “啊——,是!”风橪惊慌着松开手向后一步,暗斥一声自己怎么这么不长记性,下一句还没想出来,楼泽突然间扼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推到了墙边,偏头敛着眸看她。    风橪被没由来吓得连忙咽了口水,迟钝的眨了眨双眼,面色一窘,尴尬说:“山神大人,您这是怎么了?”中邪了?抽风了?不然就是搭错筋了?    反正就是不正常。    风橪被他看的毛楞楞的,她极不自然的笑了一笑,转了转手腕,抵触着追问道:“山神大人,您弄疼我了。”    “不疼怎么长记性。”楼泽面无表情的看着她,话语没有一点温度。    风橪愣怔着看他,神经突然剧烈跳了一下,她往后退了一步,身子紧贴在冰冷墙上,只是片刻,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已凝固。    她吃痛的看着楼泽,见对方眉头一皱,暗忖道:“不会又是千面妖变成楼泽的样子特意来诓她的。”    她砸砸嘴角,朱唇轻点,眉目柔和,朝着楼泽嘻笑一声,神情灵动的摇了摇头:“隐面,你再这样我可抓你了哦,能不能别随便变成楼泽的样子骗我,他才不像你这样,你学的不好。”    风橪扯了扯嘴角就要抽出手,反被楼泽握得更严。    “你叫我什么?”楼泽神色骤变着上前靠近一步,视线紧逼,眸色深远,他勾着嘴角,笑得冷漠而僵硬:“现今竟连我的名讳也敢直呼了吗。”    “不,不是——”风橪的表情僵在脸上,她仓皇狰眉,另一只手紧张着又张又握,方寸大失着解释道:“您真的是山神大人?”    楼泽慢慢收回视线,低头睨着她的双眼,短促地呼吸了一下,声音轻缓:“这还需要我来证明?”    “山,山神大人?”风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手被楼泽抓着,心一时间乱了起来,低声轻呼道:“您别忘了男女有别。”    “我以为是你忘了。”楼泽低下头靠近她,唇近到风橪耳边,绷着脸道:“我想你应该还没到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地步。”    楼泽的气息轻轻绕在她身侧,引得风橪心头一颤,她一脸怔忪的看着楼泽,呢喃着问:“你——什么意思。”    风橪侧首看着楼泽的神色,瞥见他嘴角浮起自然而温柔的浅笑。    楼泽骤然抽手后退一步,一边走向窗边一边冷声道:“袭击神可是重罪。”    “……”    “以后你再随便对我动手,我便以袭击神的罪名送你去天界接受惩罚。”    不至于,这么严重。    “大人你这么做也太过分了。”风橪快步走到楼泽面前坐下,条条有理的分析道:“我那是无心的自然身体接触,没有想要伤害山神大人的意思,大人凭什么说我袭击神?再说了,我是女子,山神大人您是男子,我主动碰了您,难道更吃亏的人不是我吗?还有,之前山神大人屡次救我的时候我也没发现您对肢体接触有排斥啊,怎么现如今反倒是我犯了罪,这未免也太不合乎情况了。”    “你说我不讲情理。”楼泽凉瞥她一眼,柳眉轻挑。    “对!”风橪仰着头斩钉截铁的回道,朝着楼泽连连点头。    楼泽与她对视,眉色越加深沉,吁了一口气,语气淡然:“这里是南风的领地,我劝你还是应该好好想想全身而退,而不是拿你的时间精力用来对付我。”    “不是,山神大人您打算弃我不顾?”风橪双手一拍床板,前倾身子靠近楼泽,无奈的撇了撇嘴:“我若做不到全身而退,您就要抛弃我走掉,您这也太没义气了。”    楼泽微微抬眸看她一眼,随后轻叹了口气,慢慢闭上双眼说道:“你起来,我累了。”    “哦。”风橪轻轻起身,突然间又坐到床边盯着楼泽的睡颜看。    楼泽倚墙而眠,察觉到风橪的视线后抬了抬眼皮,缓缓睁开眸子,转头看向她,淡淡道:“盯着我看做什么。”    风橪微笑着看向他,冲他俏皮的歪了歪头轻笑道:“山神大人有没有听过这句话,您把头发束起来可能会更帅气?您看我一个姑娘家成天梳着道姑头,而您却整日披头散发。您说呢——”    “没有。”楼泽轻扫她一眼,顺势侧身躺下,乏意扩散,声音慵懒道:“你也休息罢。”    “这——,您睡了床让我睡哪里?”    “地上。”    “……”风橪吃惊的瞪大双眼,惶然大悟道:“山神大人您不是说过您不需要睡觉的吗?您骗人!”    “我没睡。”    “那您现在干什么呢?”    “闭目养神。”    “……可以我睡床,您睡窗……吗?”    “你说呢?”楼泽尾音上挑,睫毛轻颤了一下。    “可以!”    “不可以。”    “那……我再考虑一下。”    楼泽动了动身子,冷声问道:“考虑什么。”    “睡地还是睡窗或是睡桌。”    “……”    入夜,风橪悄悄的在地面上滚了两滚,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门边,轻轻拉开门,疑神疑鬼的瞄了两眼躺在床上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的楼泽。    很好,计划如期进行。    风橪暗自笑了笑,快速的抬腿出门合门,动作一气呵成,转身间,她顿时被吓得合不拢嘴。    门外的神正侧身依着门槛,冷眼打量着她。    “山,山神大人,这大半夜的,您怎么还成门神了啊。”风橪脸色瞬间变了,掩唇一笑,象征性的抬手拍打了一下无尽的空气。    “不做门神,怎么守得到你。这个时候,你要去哪里。”楼泽不置一词地笑了笑,冷淡的话语中满是嘲讽,静静抬眸睨她,双眼深幽的不见底。    “我睡地板睡不着,看——,看月亮。”风橪烦恼的挠了挠头,突然间灵机一动说道,抬指指向天空。    “今夜雾色深沉,没有月亮。”楼泽双臂环胸,饶有意味的看着她继续胡扯。    “……”风橪干干地收回手,蓦然垂下眸去,霎时间红了眼眶,眸光的情绪晦暗不明,“今日是我生辰,我想家了。”    楼泽顿时愣怔一下,眉头微蹙着放下手臂,抿着嘴角不再多说一句。    “所以——”风橪见楼泽没有阻挠的意思,忽然间转身就跑,冷到刺骨的寒风在她身侧划过,不留痕迹。    半柱香过后,南风寝殿屋檐上。    风橪仰躺在屋檐的砖瓦上,长长的呼出一口气,气顺了一半,她轻声自言自语道:“起死回生,这怎么可能,根本就是无稽之谈,我才不信。”    话音刚落,她瞬即翻身而起翻弄屋檐上的瓦片。    在确定屋内屋外都没有人之后,她快速的推门进入面前的屋殿,轻轻扣上了门。    她蹑手蹑脚的轻轻踩过每一寸地板,细细打量着屋里的陈设。    她走着走着,在一个玉盒子面前停下了脚步。    这盒子好生奇怪。    明明就是剔透晶莹的材质,怎么全然看不到盒里的东西。    她做贼心虚的四处望了望,弯身轻轻打开了盒子。    一条黑色的手链落入眼帘。    她伸手握住其中一颗珠子,眉头轻蹙。突然间珠链背后的装饰咯着她的骨头划过皮肤,细微着牵动她的感知。    风橪快速双手持珠把手链转了另一面,一瞬间,她被眼前的画面惊了眼。    装饰物竟然是一个白色的骨质骷髅头。    南风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?    忽然间,门被推开的声音落进耳中。    风橪恍惚间立马将手链握在手掌之中,就在她思忖着要躲身何处的时候。    一股力量横在眼角把她轻轻拖进了一个角落里,同一时间,一阵风过,玉盒被无声合上。    “山神大人?”她下意识出声询问,正要转头去看,背后的人已经将唇凑到她耳畔,轻声道:“嘘——”    有人正急匆匆的往风橪这里赶。    眨眼间,风橪已经被楼泽带出了那里。    夜晚的风凉到刺骨,楼泽轻轻松开手,下一刻却被风橪抬手握住了他的指尖,手掌突然盈上一丝温暖。    “你又来救我了呢,山神大人怎么知道我在这里。”风橪惯性一嗔,勾唇笑道。    “就你这三脚猫功夫,要追不上你才是难事。”楼泽拂开她的手,不动声色地绕到她身前,漂亮的眸子里似乎浮着笑意。    “那山神大人知道我在哪里却不露面,还一路跟着我?”    “只是碰巧看见你在挖屋顶的红瓦。”他眸色一冷,抬手揉了揉眼角,眉眼清亮,“现在夜巡结束了,可以回去睡觉了。”    “山神大人您很困吗?”她抬起眼,盯着他上一瞬才紧闭的双眸低声道,嘴角缓缓地动着,声音干涩。    “为什么这么问。”楼泽落眸去寻她,眸色渐渐发沉。    风橪脸色变得煞白煞白的,凛然气息屏住,迟缓道:“近日来山神大人总是闭眼睛,好像很累的样子,是因为我的缘故所以累着了吗。”    “与你无关。”楼泽抬眸轻扫了眼安静的夜空,微微仰起头,忽然间勾起了唇角,笑得凛冽而冰冷,“你倒是什么事都愿意往自己身上揽,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,都不会是你的原因。”    风橪盯着他看,却莫名其妙的觉得楼泽这样勾着嘴角笑的样子,有点伤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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